北河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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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猫paro】Wizard’s visit

  1. 突发奇想,只有段子,没有后续(喂)。
  2. 某种意义上泄了《海猫鸣泣之时》的底。
  3. 只是想写中二日轻风魔女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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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lgalad趴在一片泥水和荆棘里。

“去哪儿了啊……”这么喃喃自语的同时,他被迫咽下了一大口冷风和雨水。

Celebrian的玫瑰花,在他不久前的印象中,理应是在围栏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吸引偶然路过的视线。在健康茂盛的花园里如此突兀的,垂头丧气,系着丝带做标记的玫瑰花,现在不知为何绕着花园走了好多圈都没有见到,Gilgalad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本来就已经足够狼狈,干脆咬咬牙趴进花圃更里面找。虽然早有无功而返的预感,但是在望向那片随风起伏的暗红色花海时,不过脑子地向女孩夸下海口的人还是感到了隐隐的绝望。

“请问您在找什么?”

Gilgalad抬起头,猛然发觉虚空中飞舞的火焰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自己。

不。

不对,不是火焰,心脏猛地停顿一拍后,他反应过来那是一件被风掀起的红色斗篷,斗篷的主人就伫立在他身后,俯视着他。起初他以为那是Maglin,他性格阴郁的表兄总是像个幽灵似的神出鬼没,可如今除了他以外,全家人应该都在餐厅里。Gilgalad用袖子抹去眼前的水,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陌生,却又不是完全的陌生,也许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将对方判定为Maeglin,那头直垂的黑色长发和苍白的肤色都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但那副刀刻似的五官确实不属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修长的身躯上包裹着款式复古的黑色礼服,由金链系在肩上的猩红斗篷如同包裹着他的火焰。毫无疑问,这种装束更适合出现在体面的舞会上,而不是让人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暴风雨中,但那个人就是这样一脸无所谓地站在那里,比裹紧了雨衣还浑身湿透的Gilgalad看起来自在的多。

“请问您在找什么?”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找Celebrian的玫瑰。”Gilgalad不由自主地回答,“看上去有些蔫头耷脑的,上面绑着做标记的红丝带,应该就在这一带的……”

“不就在那里吗?”

陌生人伸出包裹着白手套的右手,朝Gilgalad脚边比划了一下。

非常突兀地,有一株垂头丧气的玫瑰出现在了几分钟前刚刚才被Gilgalad地毯式搜索过的围栏旁,细弱的茎上系着一根丝带,是它意外受到来自人类的善意怜悯的标志。看上去境况不佳,却还没有折断。一阵庆幸的松懈感涌上Gilgalad心头。“啊……太好了,看起来没问题。终于可以回去跟Celebrian交差了。”他拢起一挬湿土,压实了玫瑰根部,“谢谢,你眼力真好。”

“恐怕这与眼力无关——我的朋友将它从您的眼前藏了起来,没能及时劝阻他,我反而应该向您道歉才是。”

“啊?”

“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咒语,我已经将它解开了。”

Gilgalad站起来,更多的雨水顺着领口和袖子淌了进来,冷得他浑身发毛,面部肌肉却不受控制扭曲起来,挤得牙关咯咯作响:“不,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陌生人摇了摇头,视线从Gilgalad惨淡的落汤鸡脸,移往颤抖的玫瑰。

“很可惜,我不认为它能撑过暴风雨。”

“嗯……不只是这一株,这场台风过去,整个花园恐怕都要完蛋了吧。”Gilgalad苦笑。

“那您冒着大雨在这里确认它的安危又有什么意义呢?”陌生人平静地说,“明明只要在门厅那里等上一会儿,然后回去告诉Celebrian小姐玫瑰平安无事,她也不会知道您在骗她。”

“确实,小孩子很容易欺骗,但欺骗有了第一次之后便会令人上瘾的。今天我能因为不想淋雨而欺骗她,将来也会找到更多的借口,久而久之自然会被拆穿——我还不想被可爱的堂妹嫌弃。”

“原来如此。”陌生人微微颔首,“我由衷地钦佩您的品德,那么,我想将这个托付给您也是没问题的吧。”

陌生人从怀里抽出一只信封,递到Gilgalad面前,洁白的纸面迅速沾上了大块的雨迹。Gilgalad赶紧接过信封,放进了暂时还没有被浸湿的上衣口袋,“是需要我转交给谁吗?”

“我希望您能把它带到餐厅,在您的全体家人面前当众启封。”

真是奇怪的要求。“唔,好吧,不过……”

“如果您的家人问起我的身份,就请称我为Curufinwe吧。也许您从未听过我的名字,但您的长辈们一定不会陌生的。”

“Curufinwe?”

“对,我是Finwe家族的顾问炼金术师,火魄的魔法师Curufinwe。”


陌生人说着,露出了优美的微笑,令Gilgalad不由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从那样冷峻,锋锐的线条中,能绽放出如此美丽的神情,一瞬之间他仿佛穿过被暴雨和黑暗占领的夜幕窥见了月光。

接着下一刻,狂风裹挟着冰锥似的雨滴毫不留情地向Gilgalad兜头浇来,他不由本能地闭上眼。等他再度夺回视线时,眼前已空无一物了。

如同缠绕着火焰的身影,如同融化在暴雨中一般消影无踪。

·

“玫瑰!”

Gilgalad刚推开门,银发的小女孩便扑到他身上,不顾身后母亲头疼的表情,大声嚷嚷着:“Celebrian的玫瑰呢?”

“放心吧,我确认过了,你的玫瑰还好好的。乖乖听Galadriel堂姑的话,等到暴风雨过后再去看望它吧。”

“真不好意思啊,Gilgalad,让你为这么幼稚的事情淋了一场雨。”女孩的父亲Celeborn说,“Celebrian,还不跟哥哥说谢谢?”

“嗯!”女孩刚刚哭红过的眼睛弯成了愉快的月牙,“谢谢哥哥!”

“没事,这点雨不算什么,Celebrian开心就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Gilgalad还是衷心希望今晚睡一觉之后Celebrian就能发挥小孩子凡事三分钟热度的优良品德把那朵花的事情忘个精光。要知道,寻找一朵花尚且还是淋淋雨就能办到的事情,复活一朵花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晚餐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他的家人像往常一样,按着严格的次序就坐在长桌两旁,只有两张椅子是空的。一张位于他左边不远处,那是他的位置,目前还要再空上一段时间,因为他可不能穿着一身又湿又皱的衣服裹着毛巾用晚餐。而遥远的长桌另一头,那个犹如王座般被所有人簇拥着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爷爷今天也不出来吃饭吗?”Gilgalad问。

“听Beor说,他今天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决定在卧室用餐。”他的父亲Fingon皱着眉说,就Gilgalad看来,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已经滞留好长一段时间了,每当这件事被正面提起,他眉间那些像是已经烙上去的烦恼的褶皱还会变得更深,“倒是你,至少先去洗个澡吧。”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来跟你们说一声余兴节目你们自己看就好,不需要等我了。”

“余兴节目?”

“就这个啊。”

Gilgalad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之前在外头收到的信封。

“信!”Celebrian兴奋地伸长了脖子。

“是哦,而且是一位魔术师让我带过来的……应该是吧,因为爷爷最喜欢这一类的东西。爸,你今天是请了一位魔术师过来表演吧?”

“哦,这种活动很久没有过了啊。”坐在Fingon身边的Aredhel笑了,“真有你的啊。”

“不,我可不记得有安排过这种事。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重要集会,为什么要让无关的外人参与?”

“哥,你有点认真过头了……”

Gilgalad微微瞪大了眼睛:“没有无关的外人参与的意思是……今天没有任何客人吗?”

“当然没有,你在想什么呢?”

“那就奇怪了啊,我刚才确实在花园里遇到了一个陌生人,穿着表演的衣服,然后自称是魔法师什么的。名字叫……叫Cu什么……”

“难道是叫Curufinwe吗?”

Gilgalad看向身边黑发苍白的阴郁青年——他的表兄Maeglin——打了个赞赏的响指。

“对,就是这个。火魄的魔法师Curufinwe,真是个搞笑的艺名啊哈哈……”

Gilgalad说出后半句话的本意是想融通一下气氛,但似乎却起了反效果。

如果说在他进门之前,这个房间里沉默凝滞的氛围就像一碗浓稠的布丁液,那么就在刚刚,他通过一句笑话将布丁液直接推进了烤箱。

他能感到视线,来自他的左边,黑发的长辈们的视线,以及他的右边,金发和银发的长辈们的视线,笔直、不留余地地凝视着他。从前当他还小的时候,每次考试失误,Fingon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但他还从未同时承受过这么多人不友好的目光。而他的堂表同辈们——Idril,Maeglin,Finduilas,甚至是吵闹的小Celebrian,则识相地沉默着。

怎么了?他说错话了吗?Curufinwe难道是什么名人吗……还是大家共同的偶像?不不不,那种事情太荒谬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站在这里还不如在花园里淋雨。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对象,不是他。

是信封。平平无奇的,因为被他匆忙地塞进口袋里而皱起边角,浸上水渍的信封,若是要作为一项魔术道具,恐怕已经损坏得不能使用了。之前他匆匆扫过一眼,信封上没有任何笔迹,现在看来也一样,而在开口的另外一面——他慢慢将信封翻过来——是一枚鲜红的火漆印。他想起了之前消失在眼前的红斗篷,那是流动的,燃烧着的,而火漆印是凝固,沉默的,烙着一颗八芒的星。

——我希望您能把它带到餐厅,在您的全体家人面前当众启封。

于是他的手指伸向八芒星的封印。

不到一分钟前,他觉得里面也许是装着某个五光十色的惊喜,也许以某种不明的原理出现一只鸽子或是一只兔子什么的,能让Celebrian惊喜地笑起来,然后魔术师就会微笑着,忽然从某个角落出现。

——也许您从未听过我的名字,但您的长辈们一定不会陌生的。

现在他更加确定自己将会与那月光般的笑容重逢,但却不敢想象里面装着什么了。

——我是Finwe家族的顾问炼金术师,火魄的魔法师Curufinwe。

也许,是灾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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